Iris_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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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奇谈】同袍(终)

帐子里面的白玉堂早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尽管被包的像是个粽子也管不住他的嘴,看见展昭进来就管不住的去问,“展小猫,你刚才说怕死?怕见不到谁啊,来给我说说。”他到了这漠北大营,往日的喜好就算被剥了一半,喜吃喜喝的条件肯定是没有了,就连同展昭切磋也是不能的,好在上了战场也能打个痛快,但那毕竟也不是武艺切磋,战争总要死很多人,只是看了战场也会累人不快,于是也就只有没事调侃这呆猫两句还算有点意思,有了机会他是一刻也不肯放过的。 

展昭不搭理他,径直走到矮桌旁边,给自己倒了口水,入口以后才发现是凉茶,皱了皱眉喝下去,顺手给加了点热水,这才面对着白玉堂说话。 

“有你,可高兴。” 

他坦荡荡的看着白玉堂,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不躲不逃,这样反而让白玉堂觉得难办,一面不想落了面子别开眼去,另一边这句话直白的让人没法接。 

他知道展昭在气什么,也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不发作,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更说不出话来,这个人不用自己解释什么,他看着展昭带着璟风来接自己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说出来的没说出来的他都懂。 

于是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低了头,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 

“我错了。” 

他是应该道个歉的,展昭懂他,却不代表不担心他,如果两个人易地而处,自己能做到看他深入敌营以身饲虎么,又能耐得住性子等一个虚无缥缈的情报不去强行抢人么,展昭听见腾倜傥和江寄远这两个人带来的情报肯定也听了自己的伤势,当时他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他带兵围剿粮草,在与西夏大营只相距区区数里的时候心情又是怎样的,他真的看见自己这狼狈样子的时候,又是,在想什么呢。 

他堂堂正正的承认了牵挂着自己,自己是他活下去的一根风筝线,是他牢记生命的一根缰绳,可自己做了些什么呢。 

他终于垂下眼帘,别过头,“展昭,是我这次错了。”他还伤着,带起高热染在两颊上,像是女子涂抹的胭脂,眼睫控制不住的轻颤,最终抬起眼,又看向展昭。白玉堂有一双暗红色的瞳子,凌厉的时候像地狱的恶鬼,可温柔起来又写满江南春水。 

于是展昭也不能在说些什么,他只能给白玉堂倒了杯水,不冷不热,温度正好,送到他面前去。 

“喝水吧。”他说。 

西夏的粮草被劫,一方面补贴了城里接近枯竭的药草粮食,另一方面西夏也因为粮草的窘迫情况被迫停下了紧凑的攻击,汾州城迎来了难得的悠闲喘息的时间。 

可能是后续的补给跟了上来半月有余,正在城内将士们都沉浸在新年将至的气氛之中时,西夏人,卷土重来了。 

展昭之前一个人盯着城防,三天只睡了了一个时辰,一直被当做伤残病号对待的白玉堂实在看不下去,在威逼利诱之下以披上一件狐皮领斗篷为代价接替了展昭的工作,把人赶回大营里休息去了。 

白玉堂身上的伤,大多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唯独两肩的伤口太深又伤到了筋骨,故而一直不太好,又因为伤口不好时常发热,他肤色本就发白,一次重伤下来连唇色也都没有了,披着斗篷站在城头的样子竟让人感到单薄脆弱。 

城防兵力部署本就是他和展昭一起定下来的,先前西夏人攻不进来,眼下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只是腊月十八的时候谁也没想到西夏的奇袭,城墙上重弩一下毁了半球,这才让他们现在这样费尽心机的盯着。 

“赶工的重弩什么时候能到。”白玉堂看着对面的纵云梯搭上来,数九的寒风吹得他脑仁一阵疼,“他们如果要爬上来,就一桶火油交下去点了,千斤闸都顶死了,别让攻城锥敲进来!”重点在冲撞车,白玉堂皱着眉,在城防地图上圈出了几处要塞,刚要说吩咐下去的时候却发现对面攻势停了下来,与之同时的,一句话从城下幽幽而来。 

“白五爷,别来无恙啊。” 

李金玉就站在城下,还是那身墨绿锦衣手里的玄铁扇轻轻摆动,端的是文人墨客的风雅之势。 

白玉堂轻哼了一下,转头看着城下的西夏大军说,“安王,你不好好留在大营里保命,跑到这来,是给我们大宋送赎金的么?”这声音不大不小,他用上些技巧气力,却能让在这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李金玉听了也不恼只是大笑起来,随即合上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手心,示意手下带上来些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别急啊白五爷,小王这次是来送礼的,虽说不是金银,但也算是一番别样的好戏呢。” 

士兵看见李金玉的动作后从后方军队中让开一条通路,压上来稀稀疏疏一列人来,蓬头垢面,一时也分不出是什么人来,城楼上大宋的兵士们都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个西夏王爷要玩什么花花肠子。 

“来,抬头,让白五爷好好看清楚了,你是谁。”李金玉走到开头的那人身前,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往上抬,乱糟糟的头发滑落之后露出整张的脸。 

其实不用李金玉露出这个人的脸,白玉堂自幼习武,耳力目力都极好,只是听那人被拖出来发出的闷哼就知道,那是江寄远。 

怪不得,他想着,怪不得自己回城这么久,秦朗那小子都在帐外想着自己,这两个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却一次都没来看过自己。 

原来是被西夏人抓了去。 

“李金玉,别和爷玩儿这些有的没的,这些人你爷爷不用眼睛都能认得出来是谁,说吧,你要什么。” 

李金玉笑了一下,然后终于阴沉了脸,但是声音却像天上的薄云般轻柔。 

“我要你,把城门打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安王殿下,您是少了两天吃食被饿傻了么,这种话也说的出。” 

“那就,休怪我了。”李金玉低下头吃吃的笑了笑。他当然知道白玉堂不会为了区区十几个战俘打开城门,但是让正直的白五爷看着曾经的战友被虐待致死,起因还是他自己的命令,想必必是一场绝世好戏。他招了招手,在旁的小兵就递过来一把匕首,江寄远被两个士兵架起来,因为腿骨早被打折无力支撑,李金玉一刀一刀的开始割下对方的肉,从肋骨缝中刺进去,挑起被掀起来的皮肉,再一刀一刀的磨着骨头,正当他找第二刀要下在哪的时候,一只白羽箭破风而来。他连忙向左倾身,只差一厘将将躲过,风压划破他的脸,伤口顺着流出血来,箭尾的羽毛还在颤抖,而箭头直直的嵌在江寄远的脖颈正中,不用旁人说他也知道,这人已经没气了。他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愤恨的向城楼上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一袭白衣的白玉堂拿着劲弓站的笔挺,烈烈的风吹起他的斗篷,将他塑造成天神选择的孩子。 

“白!玉!堂!”李金玉咬牙切齿恨恨的说,盯着白玉堂的眼神就像野兽盯着侵入领地的对手,可白玉堂脸上还是云淡风轻,甚至带上一丝笑意。 

“怎么了,继续啊殿下。”白玉堂勾着嘴角,赤红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您不怕死大可继续,看是您动的快还是我的箭快,只要我在这,定不可能让你们这帮畜牲折辱了他们。” 

白玉堂用的弓乃是全营最重的弓,净重十六斤七两,满开三石八,寻常的士兵拉都拉不开,只一箭下去肩膀两个伤口全都崩裂开,脸色又白了一号,血缓缓的从伤口洇出来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裳。 

“爷……爷,我们来吧,用重弩,您别再开弓了。”城楼上在白玉堂身边站着的小兵咽了口唾沫,看见他伤口又裂开结结巴巴的提议,结果只得到了白玉堂一个轻柔的笑,和冷的像是寒冰的眼神,他轻轻的说了一句。 

“边儿去。” 

楼下的李金玉于是笑了起来,“白五爷真是好气魄,残杀同袍眼睛也不眨一下,李某自愧不如,也不知您从我们大营带回去的伤够开这神兵几次。”说完大手一挥,十三个战俘都被推到了前面,这回的李金玉也学聪明了,不再亲自上阵,只派了几个士兵去做虐待致死的这件事,一时间大宋兵士的痛呼传遍汾州城下,而白玉堂只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冲着旁边红了眼圈的士兵伸手。 

“箭。” 

然后不紧不慢的拉弓,速度却快得很,一箭射出就再接一箭,十三箭下去不过片刻,每一箭都一击毙命,他不去看李金玉气的铁青的脸,只气定神闲的像是随手一般放下手中的弓,好似崩裂的伤口和从正中齐齐裂开的右手手指都不存在一般,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只留下一句话,“今天这件事,都给我把嘴看牢了,谁让你们展将知道一个字,我拔了他的舌头。” 

地上的血迹从城墙,一路滴落到沙盘的营帐。 

许是白玉堂之前冷静决绝的样子让他们知道再无捷径可走,又可能是西夏终于对没有获得成果的大军施压,之后的几天西夏人疯狂的反扑,宛若破釜沉舟。士兵的尸体染红了黄沙,被烧断的纵云梯被架在堆积的尸体上面促使他们向前,西夏和大宋短短几天里都伤亡惨重,一时间尸横遍野。 

“白爷!千斤闸要顶不住了!”白玉堂正忙着应付城墙上那些爬上来的西夏士兵,众人的厮杀声中只有这句话最为显眼,它不仅下意识的回头看二层的闸门处,险些被人剐了一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一伙西夏士兵突破防线,正冲着闸门处去,二层的守兵稀疏,本是最不容易被敌军进攻的地方,现在这三两个士兵苦苦支撑但不难看出已成颓势。 

白玉堂反手一刀甩开和自己纠缠的兵卒就要赶过去,不想前方也被人堵住,根部突破不亮他们站们为自己准备的敢死防线,值得一边杀敌一百年冲着那边吼道,“顶得住给爷顶,顶不住就算死了也得给爷顶住!” 

城外的攻城车还在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木制的城门,厚实的木板被撞出裂缝,城墙上的土灰扑棱棱的往下落,千斤闸,已经是汾州城破最后的阻碍了。 

刚刚喊出这句话的士兵一咬牙,举起刀来又冲向来势汹汹的西夏人,“都听见没有!直到死了都不能让这帮蛮子碰闸门一下!”预示着三两个人死后的冲上去厮杀着,泯然于周围的死亡。 

“瓮城破了!!”不知是谁喊出这句话,白玉堂猛地一回头,果然发现千斤闸的奋战已经结束,大批的西夏士兵从城门一拥而入,骑兵在城内肆虐,光是死在铁骑脚下的士兵便数不胜数,可不管对面获得了多大的优势,安排在白玉堂身上的兵力永远没有减少,纵然杀了一个又一个但永远还有一道人墙横挡在他面前。 

“五爷,千斤闸我去下,您且安心对敌!”身边掠过一道黑影,虽然白玉堂没有看清来者是谁,不过他人出来那是滕倜傥的声音,于是银刃横推,掀翻前面一众人之后冲着他那边喊,“你先撑着,五爷解决这边的人便去助你!” 

滕倜傥带了几个人过去二层,一路冲到千斤闸门处,千斤闸本是要四个人才能落下的重物,然而西夏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况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他们不得不分出人去,最后落闸的人就只剩滕倜傥和另一位士兵,滕倜傥抬头看了看白玉堂那边,似乎是西夏这边也人手紧缺了,分到那边阻拦他的人竟然少了许多,阳光照到那人身上,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在白玉堂身边环绕飞舞的太阳金乌。 

其实滕倜傥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怕是要死在这千斤闸处,等不来白玉堂了,但是没关系,他笑了一下,黄泉路上江寄远还等着他呢,那么多兄弟同袍陪他一起,他不寂寞,想到这他用怒吼一般的声音高歌出来。 

“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戢。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同他一起落闸的人早已被流矢所伤没了气息,后面源源不断的西夏人在冲上二层,他好像听到了白玉堂的惊呼声,于是就只管把闸往下落,“五爷!闸压不下去了!下面有人啊!”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嘶吼出来了这句话,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振聋发聩,而周围一切的声音都如晨间雾霭悠悠然然四下飘散,可好像突然一下,落闸边的轻松起来,于是他只不管不顾的用力,不知自己别刺透了多少刀,伤口火烧火燎的痛,他只记得自己要守住这千斤闸,谁也动不得他。 

白玉堂斩断了压在千斤闸下一水的尸体在回到二层的时候,只看到四五个西夏人正试图掰开滕倜傥的尸体,但是他就如磐石一般死死地按在那个巨大的闸门上,永远维持着落下闸门的样子。白玉堂眼眶一红,上去就抹了那几个西夏人的脖子,又轻柔的盖上了滕倜傥的眼睛。 

“睡吧。”他说着。 

然后纵身而上到了城墙之上,高举被西夏人血液染红的银刀,夹杂着气力高呼下去,“诸君,千斤闸以落,瓮中之鳖,尽杀之!” 

骑兵入城的时候许多人为了避开那些高大的铁骑私自让开了自己所驻守的位置,由此一来,军旗出就空了出来,西夏人乐的开心,一箭就要将军旗拿下,却不想在箭头就要冲上旗杆的时候,一杆银枪枪尖轻挑,原本直冲着旗杆而去的羽箭突然在枪尖上转了个圈,最后一箭洞穿了射箭人的喉咙。 

尸横遍野的军旗之下,唯一一个固守军旗的人,只一尚未及冠,将将他枪高的小少年而已。 

“我大宋军旗在此,岂容你们放肆!” 

秦朗觉得很奇怪,就在不久之前,他曾经因为怕死在主将面前哭的像个襁褓娃娃,可现在他竟成了孤零零的军旗唯一的守护者,那天同展昭谈完话之后,他还是没能想明白,自己该怎么做,自己要不要原谅自己,可尚不等他思考清楚,西夏人就已经来势汹汹,他们日日夜夜的浴血奋战,再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他还是怕,很怕,但是也奇怪,手上的老茧摸上这根同自己相伴十年的银枪的时候,他就好似全身上下都打了鸡血一般,只觉得暖洋洋的,他的枪强迫着他站的笔挺,强迫着他跑来这军旗下面,对着乌泱泱的黑色骑军,强迫他看着,毫不畏惧的看着自己要面对些什么。 

他的银枪洞穿敌军的肺腑,枪头挑开敌军的喉腔,满腔的热血从脖颈中喷涌而出淋了他半身半脸。 

展将,秦朗想着,我还是很怕,可是我好像,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尽管怕的手脚颤抖,只要拿起枪,我只要守住这八尺长枪的方寸之地就够了,但是我是不是可以,可以再想想和爹娘和阿妹,再吃一顿饺子呢。 

冬至的饺子下沸水,呼噜噜的元宝上下滚,小孩子脸藏在白烟里,来年又是丰好年。 

银枪划过一天天光,在箭雨中绘出银光的盾,没有任何一根箭碰到军旗,尽管他的守护人已经奄奄一息,身中数箭。 

有抢功的士兵耐不住性子,一马当先冲上去就要砍断旗杆,却不想摇摇欲坠几乎死去的人枪杆发出飒的一声当即将他挑开两人远,手脚都被割了下来只会躺在地上翻滚哀嚎。 

展昭赶到军旗之下的时候,秦朗还用枪撑着自己站在那,像一尊守旗的雕像,周围一圈西夏士兵,竟无一敢上前一探。他踩着敌军的头靠近军旗的时候一杆银枪说也不说直指他头下挑来,他用巨阙挡住的时候,看着少年被血污沾染的脸突然想到有一天晚上秦朗曾经说,他是想回家的,回到那个男耕女织,宛若隔世的汾州城。 

“你做的很好了,我带你回家。”以一敌百的银枪终于落了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欢愉又像是悲伤。 

“展将军,别来无恙。”李金玉踏马而来,展昭不愿同他废话,只扶着秦朗的尸身躺下之后提箭便去刺对方的喉,巨阙出鞘,呛鸣一声,写出无限悲壮,李金玉连忙打开自己的扇子来挡,原来他那扇子乃是十八片玄铁所铸,平时不声不响,实乃这人常用兵器。 

展昭看一击不成手腕轻翻,转手就去挑这人的手筋,李金玉只一甩手,原本做盾用的扇子便又合上,每根扇骨前段伸出三寸长的刀刃来,他躲也不躲,只迎着剑刃而去擦出火星来,转眼之间两人便又交手十数招,李金玉渐渐额上冒汗落入下风,慌乱之中连忙大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救我!”可周遭士兵哪个敢上前送死,只能看着展昭势如破竹,最后一手抓着李金玉的头发,一手剑横了他脖子上,“我替白玉堂,还你的。”他这么说着,声音轻且小,只有李金玉瞪大了眼睛,然后只听喀喇一声,李金玉人首分离,展昭踩在他骑来的马上高声道。 

“西夏乱贼,尔等主将以降,被困城中,凭何而战!我大宋诸将士,且随我杀!” 

战斗从黄昏持续到傍晚,西夏人不愿白白等死,一时间伤亡大增,只杀的敌我不分,直到西方远远的似乎一道火光燃起,随后第二盏第三盏,火光连绵一线,就像凭空而出的烛龙。 

“平安燧!是平安燧!援兵来了!汾州城守住了!”看见烽火后的宋军士气大振,随不久后,瓮城中的西夏军杀的杀降的降,汾州,终于守下来了。 

“展昭,你还记得,我们从开封出来之前的那天晚上么?”白玉堂看着远处的平安燧,浑身都瘫软了下来,旁边是吵吵嚷嚷的队伍,年纪小的那些小子们又哭又笑的,西夏人打退了,没攻进来,他们哭死去的弟兄们,笑活下的自己,他们曾因弹尽粮绝而绝望,如今却为这并不美丽的烽火而疯狂,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而白玉堂,他靠着城楼上的墙坐下,手捂着早已崩裂的伤口,却想起在开封时的平安喜乐。 

他们出征之前,正赶十五,夜里登高一望,处处灯火通明,穿着靓丽的姑娘小伙子们,一个个携手出游,放个河灯,猜个花灯,一片祥和。他和展昭坐在不知哪家的阁楼上喝酒,看见纷纷而起的天灯,那会觉得心里格外的重。他问展昭,你说,守得住么。展昭也看着远方的灯火,沉默了一阵,他本来以为得不到回话了,却听见放下鱼签的展大人说,必须守住。 

然后他就笑了,笑得大声极了,他一口喝尽最后一碗酒,酒碗被他扔到地下,碎的清脆,他也回了一句,对,必须守住。 

如今,他们守住了。 

“记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一起靠在城墙上的展昭说,“很美。” 

这大宋,他们的大宋,很美,土地肥沃,人民安乐。 

白玉堂又笑了起来,大笑着,牵扯到伤口便疯狂的咳,他笑够了,看着展昭的脸,一字一句的说,“我觉得现在更美。” 

于是他们两个相视一笑,展昭勾着嘴角说,“对,现在更美。”




  

完结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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